close

隔了一年的更新,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捂臉

這是土銀吧生賀活動,已完結,單篇放完w

僅此獻給最愛的坂田銀時,以及喜愛土銀的小伙伴們

祝銀時生日快樂!

以下正文

-----------------------------------------------------------------------------------------------------------------

昏黃的燈光下,男人正襟危坐,肅容凝視著面前物事,光線投射在斑駁牆上拉出長長黑影。

木門輕響,一名浪士隨著老舊木門拉開的吱嘎響聲出現,俯首向男人報告。

「桂先生,關於之前你吩咐我調查的事⋯⋯

「是嗎,魔爪已經伸向江戶了嗎。」男人喃喃道,俊秀的眉緊緊蹙起。

「是的,他們最近的行動似乎也引起真選組的注意了。」浪士從懷中取出一份文件呈上。

「畢竟他們的行為連一般百姓都看不下去了啊。」男人嘆了口氣,伸手從面前盤中拿起一根美味棒。

「那麼,接下來該怎麼做?我們要對這些腐敗的武士進行制裁嗎?」

「確實,吃了這種東西,不只是胃,連靈魂都會開始腐敗的。」男人慢條斯理的拆開包裝,認真端詳內容物。

「桂先生,請下達命令!」

「決定了!現在立刻對暗中進口黑心原料的美味棒工廠進行制裁!」

「桂先生!你剛剛有在聽我說話嗎!」

 

「今天就到此為止,全體隊員聽令,解散!」

「是!」

真選組屯所內,為首的黑髮男人叼著菸,等所有隊士井然有序地離開集會場後,才緩步走近涼涼地靠在廊柱上戴著眼罩打盹的少年。

「今天天氣這麼好,土方先生不去死太可惜了。」沖田總悟一手枕在腦後,一手摘下眼罩,猩紅色雙眼充滿戲謔。

「每次集會都在這裡偷懶的你才去死。」土方十四郎偏頭閃過總悟扔過來的石頭,走進和室內盤腿坐下。

「怎麼能誣賴我偷懶呢,出任務時我砍人可是比任何人都來的認真呢因為我把每個敵人都當作是土方先生阿。」沖田總悟吹了聲口哨。「但是最近在江戶探頭的蟲子變多了阿,剿了好幾個據點居然還找不到他們的頭頭,砍人砍得刀都鈍了。」

「抓到的浪士也很快就服毒自盡,什麼線索也問不出來。總覺得有種被耍著玩的感覺。」土方緩緩脫下制服,裡面的襯衣竟已染滿半身血紅。「這幾天送了太多人下地獄,三途川上等待過河的人應該已經大排長龍了吧。」

「不用擔心,土方先生,再這樣不斷負傷下去你也會下地獄的,我也可以送你下地獄,可以直接送你飛越三途川哦。」總悟盯著土方褪下染血的襯衣,皮肉翻捲的傷口猙獰,自肩頸沿著背部曲線一路延伸至腰側,凝結的傷口經襯衣拉扯又迸裂開來,這男人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呿,身為武士就應該要有隨時會死在戰場上的覺悟。」

土方不以為然地啐道,丟開染血的衣服,血珠順著背蜿蜒而下,落在榻榻米上暈開幾滴嫣紅。

「土方先生如果隨便死在某個人手裡我會非常困擾的阿,我可是一直以殺死土方先生為目標活著的呢。」沖田總悟伸了個懶腰,朝土方拋去一罐藥水和繃帶,悠哉地向外走去。「如果你想死,倒不如死在我手上吧,我有一千種死法能讓你充滿痛苦的死去哦。」

土方望著手上的藥水,哼了一聲,唇角微微勾起弧度。

這臭小子,說成這樣,還不是挺關心我的嘛。

 

「阿,對了,土方先生,那罐消毒藥水是我準備用來洗廁所的。」

「總悟你這混蛋阿阿阿阿阿——」

 

日落時分,橙紅色夕陽隱沒在重重疊疊的晚霞後,靛藍夜幕悄悄自天邊升起,街道上家家戶戶陸續點亮燈火,白髮男人踏著回家的步伐,口中念念有詞。

「果然剛剛不該全部都押在這一把嗎,也許下一把就能賺回來了阿……」

銀時抓了抓蓬亂的捲髮,一口氣喝掉剩下的草莓牛奶,拐進一條小巷。

「明明結野主播說過天然卷今天會有偏財運阿……」走了幾步,銀時望見巷子底佇立的人影。「……看來,今天是走厄運阿。」

「攘夷戰爭時期曾經叱吒風雲的四天王之一,白夜叉,坂田銀時。」緩緩自陰影走出,男人露出禮貌卻疏離的笑。「久仰了。」

「喂喂,你認錯人了。」銀時聳肩,轉身準備要走,腦後勁風襲來,銀時腳步一頓,身體微側,抽出木刀擋下攻擊,眼神透出冷意。「知道我是誰了還想動手嗎?」

「十分抱歉,白夜叉閣下,然而我們此番來到江戶,有事想和您談談。」男人收刀入鞘,舉起雙手示意沒有惡意。「我們佐藤一派原先是和桂小太郎同為穩健派,但是近年來發現,跟著桂的腳步永遠無法達成目的,要改變這個國家,把骯髒的天人趕回宇宙,首先必須推翻與天人勾結的幕府。」

「因此,我們需要白夜叉的力量。」男人望著始終不發一語的銀時,露出微笑。

「哎,我說,你們怎麼跟假髮一樣總是要叫人去攘夷,阿銀我已經退休啦退休,沒時間再跟你們攪和了。幕府什麼的存在也好,推翻也好,我想保護的,一直都不是這個腐敗的國家。」銀時往前走了幾步,手指緩緩游移到木刀柄上。「我想保護的,是喝完美味的酒後,家裡還有個人點著燈等我回來,這樣簡單的生活啊!」

「是嗎,雖然這是預料之中的結果,沒想到在時代的潮流中,白夜叉也已經墮落到這種地步了。」男人舉起刀,殺意噴薄而出。「既然如此,就由我來執行天誅吧!」

「開什麼玩笑,想對我說教,等下面的毛長齊再來吧!」雙刀相交,銀時矮身一掃,男人後躍避過,銀時隨即搶上,木刀自敵人頭頂劈下。

男人竟不躲開,左手自懷中拔出短刀襲向銀時面門,銀時忙偏頭避開,男人乘機一腳踹向銀時腹部。

巷弄極窄,被踹到牆上的銀時無暇顧及背上炸裂開的劇痛,敵方利刃已至眼前。銀時右手木刀格開攻擊,左手抓起身旁放置在巷弄中的雜物往對方甩去,男人側身閃過,銀時緊隨其後,一拳狠狠砸中男人鼻樑,當場血流如注。

男人踉蹌坐倒,抹去鼻血,往地上呸地吐了口混著血的口水。

「不愧是曾經馳騁沙場的白夜叉,跟你交手必須使上十二萬分的力氣呢。」

「夠了,停手吧,我可沒空陪你玩辦家家酒。」銀時將木刀插回腰間,冷目以對。「回去告訴你們頭頭,我可是曾經拽掉過將軍下面的髮髻,區區一個攘夷志士,沒有做好相應覺悟的話,小心下面的髮髻永遠長不出毛來。」

銀時振去衣上灰塵,轉身欲走,驀地一刀砍來,銀時連忙跳開,卻已在手臂劃出一條淺淺的口子。還沒反應過來,右腿又中了一刀,銀時回身想反擊,跨出的腿忽然一軟,半跪在地。「……!」

 

……怎麼回事?銀時使力想站起,右腿和左手竟不聽使喚,一絲絲麻癢感自傷處蔓延開來,逐漸轉為麻木,彷彿已經不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用盡氣力也無動於衷。

 

刀上有古怪?

 

「即使是病弱的老虎,也必須先斬除牠的利爪。」男人緩步上前,高舉起刀,勾起冷笑。「永別了,白夜叉。」

「混帳……!」銀時咬牙,身體卻仍不聽使喚,只得舉起手擋在眼前,等待即將落下的利刃。

 

「嗶——」急促的哨音響起,巷口出現點點巡夜人的燈籠火光。「你們在那裡做什麼!」

「哼,煩人的傢伙來了。」男人嘖了一聲,收起刀,意味深長地望向半跪於地的銀時。「後會有期,白夜叉。」

 

「喂,那邊那個人,你沒事吧?喂!」

 

「銀醬,這樣有感覺嗎阿魯?」

「你再繼續拿筷子戳我的手,我就把筷子插進你的鼻孔。」萬事屋裡,銀時不耐地推開一直戳著他臂膀的神樂,努力用單手把蛋打在白飯上。

「醫生說這不是地球上有的藥物,應該是來自宇宙的東西,所以也沒有相應的解藥,只能等它自然代謝掉。只是不知道會不會對身體有什麼影響。」新八捧著蛋澆飯,擔心地看著銀時用繃帶纏起的傷臂。

「就是說阿魯,銀醬如果變殘廢了要如何是好!沒有人跑腿做飯了阿魯!」

「不用擔心,不是還有新八君嗎。」

「但是新八只有一副眼鏡阿魯,有辦法完成三個人的工作嗎。」神樂大口大口塞進澆了醬油的蛋澆飯,鼓著臉頰說道。

「為什麼要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上玩眼鏡梗啊!而且小神樂你又沒受傷為什麼也把你的工作量算在我頭上!」

「雖然從那天開始有慢慢恢復知覺了,但是現在就好像帶著塑膠手套阿,感覺都變得遲鈍了。」銀時試著拿起桌上筷子,手指仍僵硬遲鈍,努力了半天總算拾起一支。

「這段時間就好好休息吧,等藥效代謝掉應該就沒問題了。不過阿銀你到底是在哪裡惹上這些麻煩的阿。」新八嘆口氣,開始扒飯。

「就是說阿銀時,你這次還真是惹上麻煩的人物了。阿,麻煩幫我遞一下醬油。」

「醬油拿去……不對阿阿阿你這混蛋,什麼時候溜進別人家裡還擅自拿別人的飯來吃!」

銀時瞪著坐在一旁的桂小太郎,後者一本正經地在白飯上澆上醬油。

「冷靜點銀時,攘夷大業所需的經費嚴重短缺,偶爾也該向平民百姓徵收點保護費。」

「既然知道我們是平民百姓你這個通緝犯就不要三番兩次跑來我家阿!話說我就是被你們所謂的攘夷大業害成這樣的阿!」

「佐藤派以前曾經隸屬於穩健派的一方,然而他們的一些行為已經嚴重偏離了攘夷的宗旨,前些時候脫離了穩健派變成了激進派的一方,銀時,那些人非常危險,為了達到目的,他們什麼舉動都做得出來。居然背叛武士的靈魂在刀上塗麻藥,看來這些東西也是他們用了某些手段從天人手中搞來的吧。」桂一臉凝重,「阿,醬油加太多了。」

「呿,一邊說著憎恨天人,一邊又從天人方面獲取利益,真是一群沒節操的傢伙。」銀時哼了一聲,自己又盛了一碗白飯,在桂的腦袋上敲開蛋殼,不小心使力過猛,整顆蛋在桂頭上碎開。

「喂,你想死嗎。」蛋液順著長髮滴下,桂面無表情地抽起面紙擦拭。

「銀時,那些傢伙的動向我會查清楚,你可不要又擅自做什麼蠢事。」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每次都是麻煩自動找上門來的阿。」

銀時聳肩,開始努力用不太靈光的手扒飯。

桂瞥過一眼,若有所思。

 

跫音鐸鐸,在杳無人跡的街道上顯得更加空寂。

夜已深,土方緩步走在歌舞伎町的街道,月光將影子拉的極長。

方才出完任務回來,解散隊員後土方就獨自一人上街巡邏,微涼的夜風輕拂,揚起幾根髮絲。

不理會任務中負傷的傷處一絲絲麻木的鈍痛,土方點起一根菸悠悠地吸了一口,飄渺的煙霧襯著月光使那張堅毅的側面顯得朦朧。

這一個月以來,江戶多了許多攘夷浪士在暗中活動,雖然隱約察覺到某個陰謀正在悄悄孳生,山崎搜查到的資訊顯示對方矛頭隱隱指向真選組,但土方不明白為什麼對方遲遲沒有行動,像是打算用一次次剿滅行動來消耗真選組的人力。

他厭恨這種無法掌控全局的焦躁感,會讓他有種錯覺宅十四的軟弱性格又再度甦醒。

又走了幾步,土方無意間抬頭,撞進一雙懶散的酒紅眼眸。

不知不覺間走到這裡來了嗎。

「喲,多串君,晚上好啊。」

銀時晃晃手上酒杯,澄澈酒液折射出粼粼波光。

「這麼晚了,你還在外面做什麼?」

沒有察覺自己看見那抹身影後放鬆眉頭,土方扔掉手中已經燒到盡頭的菸,一腳踩熄餘星。

「在說我之前先反省誰這麼晚了還在外頭閒晃吧。看看今天這麼美的月亮,說不定能遇見輝夜姬呢,結果來的卻是一個滿身血腥味的喪家犬啊。」

銀時一口飲盡殘酒,瞥了一眼下方難掩一臉疲憊的男人。

「還有,你那身繃帶是在哪家醫院包紮的,告訴阿銀我以後絕對不會去那家。」銀時轉身進屋。「進來。」

沒有反駁是自己回來的時候隨手胡亂包紮的,土方異常乖順地跟著進屋,銀時已經翻出醫藥箱等著。

遵循著指示坐下,土方脫下上衣,現出還滲著血的繃帶。銀時默默接手解開纏得亂七八糟的繃帶,露出怵目驚心的傷口。

還沒癒合的傷口上又添新傷,開始結疤的傷痕又被強硬撕扯開來冒著血,這樣的傷居然還忍著放任不管,坂田銀時有股衝動想狠狠敲開這男人的腦袋看看裡頭除了油膩的蛋黃醬外還有沒有其他東西。

心下有氣,銀時用的力道跟著加大,粗暴的擦拭傷口周圍血塊,土方忍不住痛哼一聲。

「會痛啊?我以為多串的神經已經被蛋黃醬阻塞毫無感覺了呢。」銀時冷哼,手上力道還是忍不住放輕。

知道自家愛人正在惱火,自知理虧的土方悶不吭聲地聽銀時絮絮叨叨。

感受對方冰涼的指尖在背上游移,每一次碰觸都引起一陣陣戰慄,耳中傳來銀時淡淡的嗓音。

「沖田君說你這幾次戰鬥時受的傷都是為了掩護隊員幫忙擋刀的。」

「……」土方沈默。過了許久,銀時快要包紮完畢,土方才緩緩開口。

「那些隊士都有家室和歸處,身為他們的副長,我有把他們平安帶回屯所的責任。」

「果然土方君是笨蛋嗎,這樣下去你會先被消耗殆盡的阿。」

「哼,不想再看到了阿,一個個通知戰死時家屬那張哭泣的臉……再也,不想看到了阿。」土方摸出打火機,重新點燃一根菸。「何況,我不會那麼容易就死的。」

銀時白了他一眼,一把搶走土方的菸按熄,無視土方的抗議轉身走到窗邊。

「一個二個都是笨蛋阿,總是為了想守護的東西拚盡全力,就算拚掉性命也無所謂。但是阿,你看。」銀時拉開窗戶,看著外頭的點點燈火。

「放眼望去,每一盞燈火都是為了等某個人回家而點的,表示有人正在惦記著你、擔心著你。歸處什麼的,你不是也有嗎。」回頭望向土方,銀時唇邊的笑在月光照映下顯得更加溫柔。

「不要老是想著要死在戰場上這類的事,如果沒有人願意替你點燈,那我勉為其難在萬事屋幫你留一盞燈吧。」

心底盈滿難以言明的情緒,土方向前將某捲毛攬進懷中緊緊抱住,怕牽動傷口,銀時索性放棄掙扎,靠在土方肩上,嗅著熟悉的淡淡菸味,輕嘆口氣。

真是個無可救藥的大笨蛋。

「哪,銀時……」沙啞的嗓音低低在耳邊呢喃,環在腰上的手不安分地游移,溫熱的吐息撩撥著每寸肌膚,銀時不禁有些腿軟。

可惡的多串,給點甜頭就開始得瑟了!銀時大怒,正要掙脫土方環抱,早已對自家情人敏感帶一清二楚的土方含住銀時耳垂輕柔舔吻,銀時登時軟了半邊。

「唔……等、等等……混蛋……」被戲弄的無法思考,銀時只能攀住土方脖子,意識朦朧地任土方為所欲為。

「嗯?」土方乾脆將舌頭伸入銀時耳窩狠狠蹂躪一番,滿意地望著自家愛人雙頰通紅、紅眸泛起水氣的誘人模樣。

「住、住手阿混蛋!」好不容易找回理智的銀時用力一腳踹向土方脛骨,土方痛呼一聲蹲下,摀著痛處齜牙咧嘴。「你幹什麼阿混蛋!」

「誰、誰叫多串君半夜不睡調戲良家大叔!」

「那也不用這樣對待一名傷患阿!」

「哦?現在記得自己是傷患了阿?剛剛怎麼一點都感覺不出來有受傷哈?多串是選擇性失憶嗎?」

「你這混蛋……」土方怒吼到一半,一陣咕嚕聲響起,在寂靜的夜裡尤其響亮。

對望一眼,銀時噗哧笑了出來。「餓了吧?」

土方尷尬地咳了一聲。「不是阿,那是蛋黃靈的啟示阿,每天這時候都會響一聲的。」

「好了好了,剛好阿銀我也餓了,我去煮點東西,今晚你就住下來吧,神樂今晚去新八家道場過夜了。」銀時走進廚房,拋出一句話。「先說了,今天沒有蛋黃醬,想吃那種狗糧的話就給我滾回去。」

「知道了。」

 

廚房裡,銀時將切好的食材倒入沸騰的滾水中,加點鹽巴調味,蓋上鍋蓋,接著處理下一批食材。

聽見身後腳步聲靠近,銀時頭也不回地道。

「先警告你,如果想在這裡玩什麼圍裙play,我就把你那張蠢臉壓進鍋裡。」

一聲輕笑,土方從背後抱住銀時,下巴擱在銀時肩上注視著銀時的一舉一動。

「知道了。」

唇角勾起微笑,銀時任由土方像無尾熊賴在肩上不走,手上動作沒有停下。

感受著對方溫暖的體溫,似乎已經洗過澡了,男人頸間散著淡淡的沐浴乳香氣,但仍掩蓋不過這人身上獨有的甜膩味道,土方凝視著銀時的側臉,長長的睫毛,挺拔的鼻子,還有正在說看什麼看的嘴唇⋯⋯

「我說你看什麼看!」銀時結束手上工作,一側頭就看見土方近在咫尺的臉盯著自己出神,心臟不禁漏跳一拍。

雖然不想承認,本來就帥的沒話說,即便現在狼狽不堪、眼下籠罩著濃濃黑影,還是有種衰頹的帥氣。

「湯、湯快好了,你先去洗澡,出來就能吃了。」銀時後退靠上流理台,碰掉了菜刀,他反射性伸手要去撿,手指沒抓牢,鏘鎯一聲,菜刀跌落地面。

土方注意到細微的動作,皺起眉頭。「左手怎麼了?」

「沒什麼,今早被自動門夾了一下。」銀時搪塞過去,伸手推著土方往浴室走。

「真的沒事?」土方架住浴室門口,瞇細眼睛盯著銀時。

「是、是,副長大人,別把你拷問犯人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啊。阿銀我對休學旅行啥的一點興趣也沒有。快去洗澡啊你!」

「那麼……要不要一起洗?」土方扣住銀時手腕將人扯近,低沉的嗓子充滿魅惑。

「哈?我說多串君,都已經傷成這樣了還想著那種骯髒的事,阿銀我可沒興趣虐待一個重傷患啊——

「誰讓你把我包成這樣,一個人沒辦法洗啊,你該負起責任吧?」煙藍眼眸盈滿笑意,土方輕輕在銀時耳邊低聲道。「況且,誰虐待誰還不知道呢。」

「哦?想來比劃一下嗎?小心我把你那頭黑直髮給拽下來哦混蛋!」不甘示弱,銀時逼近土方,率先吻上。

按住對方腦袋加深這個吻,土方把人拉進浴室壓在牆上,灼熱的吻一路沿著脖頸向下,凌亂的衣衫在過程中一一褪去,兩人交纏的身影在熱氣蒸騰的水霧中逐漸模糊。

 

這天晚上,宵夜熱了又熱,兩人才吃的上。

 

星光黯淡,連昆蟲的鳴叫聲都沉寂下來。

一名浪士壓低斗笠微鞠上身,對著陰影中的男人報告。

「大人,已經全數部署完畢。」

男人自陰影中抬起頭,噙著冷笑。

「是時候了。」

 

一輛警車疾駛在幽暗的道路上,車旁掛著的燈籠忽明忽滅,坐在副座的土方咬著菸,煙霧順著前進的方向迅速消失在風中。

「副長,今天真是平靜的一晚啊。」一名隊士駕駛著車輛,望著前方黑漆一片的道路。

「月亮都躲在雲層後,光線像是被黑暗吸收了一樣,在這樣的晚上開車很容易碾到路上的大便啊。」

驀地一聲巨響,車子像是撞上某種堅硬物體劇烈震盪,滑行了數公尺後才停了下來。

「搞什麼!」捂著額頭,土方怒罵一聲。

「難道真的碾到大便了嗎!」隊士趕緊下車察看。

「啊,你的腦袋也該讓輪胎輾過一次了。誰能大出這麼堅硬的大便啊!肛門口沒事吧!」

土方切了一聲,跟著下車。

「副長,輪胎被刺破了。」隊士蹲在車子前方,指著前輪向土方報告。

「油箱也破了嗎。」土方看了一眼正在漏油的引擎,拿起對講機。「沒辦法了,在原地請求支援吧。」

「喂喂,這裡是土方十四郎……」一柄匕首飛來,打落土方手中的對講機。

土方抬頭一看,露出冷笑。「看來,是預謀好的啊。」

數名黑衣人出現,團團圍住土方兩人,土方扔掉菸,右手拔刀出鞘。

「副長!」

「這裡我來擋住,你快去車上請求支援!」

兩名黑衣人一左一右攻上,土方閃過對方刀刃,從敵方右肩直劈而下,回身一刀劃過另一人咽喉,噴灑出的鮮血開出朵朵彼岸花。

來不及歇口氣,更多敵人接著攻上,土方伸腳一勾一踢將其中一具屍體踢向敵方,阻住兩人攻勢,隨即矮身橫掃敵人下盤,仰倒在地的敵方最後映入眼簾的是土方高舉著刀,毫無感情的冷酷身姿。

眼角一道銀芒閃過,土方向後一躍避開刀鋒,退到車邊擺出防禦姿勢。

從剛剛開始有件事情就讓他很在意,這些人的攻擊方式許多時候並沒有針對要害,反而像是只求在他身上造成傷口而已,不像是要他性命。

這些刺客是什麼路數他摸不準,面部身體所有露出肌膚的部位全被黑衣覆蓋,保持緘默連聲音辨認也無法,一點線索也不留。

土方一邊殺敵一邊吼道。「你到底聯絡上總部了沒!」

「副長!這裡也忙的很啊!你看看這個敵人數量!」另一邊隊士亦手忙腳亂,無暇他顧。

「哼,想斷後援嗎。」

土方橫劈一刀逼退敵人,回頭正要鑽進車內拿無線電,忽覺小腿劇痛,土方只來的及一偏,刀刃仍深深咬入肌肉,鮮血迸散。

「……可惡,躲在車底嗎!」

土方一刀自車廂底層貫穿,突覺不對勁,奮力一刀逼開敵人,刀拄著地咬牙。

腳不能動?刀上恐怕被動了手腳。土方拖著一條無力的腿,在交戰中又受了幾處傷,終於支撐不住,半跪在地。

「極限了嗎……」土方吃力想移動手指抓住落在身邊的武器,卻力不從心。

最後記得的畫面是黑衣人舉起刀柄,眼神冰冷。

「副長——!」

刀刃揮落,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滴答、滴答。

眨眨眼,土方艱難地撐起眼皮,好一會兒才找到焦距。

腦中一片渾沌,土方發愣一會,才恍然自己被綁架了。

「原來是廢棄下水道……」難怪怎麼找都找不到真正的據點,結果是躲在地底下當老鼠阿。

土方打量一下自己的處境,雙手雙腳都被上了銬,鎖鏈纏繞在一根粗大水管上,移動距離狹窄到連跨出一步都很艱難,周圍更是除了水管和散發著惡臭的水灘以外別無他物,掙脫束縛最快的辦法應該是直接砍斷手腳讓靈魂一起離開束縛回歸自然吧。

土方為自己腦中冒出的獵奇想法起了一陣惡寒,甩甩頭把念頭趕出去,皺眉忍受著頭部傳來的陣陣抽痛。

額頭似乎被打破了,乾涸的血漬凝結在皮膚上,黏膩的噁心感。

麻木的部位仍舊沒有知覺,土方忍不住走神的想著如果自己真的殘廢了萬事屋那傢伙會怎麼想。

肯定是挖著鼻孔不屑地說多串君真是不中用阿連小小的雜碎都擺平不了。

現在在做什麼呢,那個捲毛。

陰暗的地下一點時間概念也無,土方只能從肚子的飢餓感推測自己可能已經昏睡了一天一夜。

「嘖,上次被抓好歹還有個總悟作伴,這次只有我一個人孤零零的阿。」

那些人十之八九是佐藤派的攘夷浪士,埋伏在路上、用上了麻藥的武器攻擊他也是預謀好的,只是為什麼要特意把他抓來這裡而不是直接砍了?

土方試著扯了扯鎖鍊,證明徒勞無功後索性放棄,閉目養神。

「終於醒了嗎,我還擔心是不是部下下手太重把你給打死了呢。」戲謔的語氣響起,遠處一道亮光緩步接近,男人提著燈,在土方幾步前停下。「真選組鬼之副長,土方十四郎,幸會。」

被突如其來的光線刺得睜不開眼,土方好一會兒才適應光線,看清男人長相,冷笑一聲。「佐藤派首領,佐藤信次郎。原來躲在這種見不得光的地方,難怪抓不到你。」

「哦?果然不愧是真選組的智囊嗎,已經摸清我的底細了。」佐藤信次郎欣賞著土方狼狽的模樣。「聽說,你和白夜叉似乎交情非一般阿。」

「……!」聽見關鍵字,土方倏地抬頭瞪著男人,腦中閃過幾個念頭。

麻藥、那天晚上銀時的異常舉動、他偷瞄到銀時左手一道淺淺傷痕……

「你找過銀時動手?」

「我去和他比劃了一下,還真是實力強大呢,那個男人。」佐藤信次郎勾起不懷好意的笑。「如果那個男人知道你在這裡,他會不會來呢。」

「你這混帳,你到底在打算什麼!」土方怒目瞪視,男人聳聳肩。

「所有對攘夷大業不利的因素我都必須剷除,包括你和他。」

「不過也已經為時已晚,你什麼也做不了了。」

「是嗎?就算我死了,只要真選組還在,我們就會徹底剷除所有危害到江戶的因素,包括你。」土方露出冷笑。「我用咬的也會將你拖下地獄。」

「真是令人害怕的發言阿,我就拭目以待看你還能做什麼吧。」佐藤信次郎噙著冰冷的笑,轉身離開。

男人提著燈漸行漸遠,黑暗再次籠罩,土方咀嚼著男人方才的話,心中泛起不安感。

 

「事情不大妙。」

「事情感覺真的不大妙。」

「事情好像真的不妙阿魯。」

「事情真的真的真的……」

「夠了!吵死了!從剛剛開始一直在無限迴圈是什麼意思!充字數也充的太明顯了!」

銀時揮拳砸在一旁的神樂頭上,怒目瞪著對面的近藤勳和沖田總悟。

這群稅金小偷平時不上門,一上門肯定沒好事。

「有事快說沒事快滾!」

「那個,萬事屋,事情是這樣子的。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

「掐頭去尾說重點!」銀時不耐煩地打斷近藤勳。

「旦那,土方先生失蹤了。」

銀時幾不可見的微微一僵,語氣仍漫不在乎。

「所以呢?說不定那個笨蛋只是醉倒在某個販賣機上忘記回家而已。」

「不是的,旦那。土方先生應該要醉倒在垃圾桶裡才適合他。」

「重點是那個?!」

近藤勳打斷兩人。「幾天前十四在巡邏的途中被襲擊,同行的隊員不幸殉難,十四也失蹤了,現場一具敵人的屍首也沒留下,應該是特意清理過,連從哪個方向離開也查不到線索。」

「這幾天我們也一直在探查,別說十四的人,連十四的一根屁股毛都沒看見。」近藤勳把一樣物事放在桌上。「然而,今天早上,我們發現這個東西放置在屯所門口。」

銀時盯著放在桌上的村麻紗,刀鞘和刀柄染滿血跡,可見經歷了怎樣一番惡鬥。從不離身的佩刀被解下送回,那人現下的處境可想而知。

「就算這樣,我們又能做什麼?」

「旦那,什麼委託都接不是你們萬事屋的強項嗎。雖然很想叫土方去死,但是還是請你們把他帶回來讓我補上最後一刀吧。工資就是土方所有的遺產了。」

「這樣我們豈不是變成共犯了嗎。」銀時嘆氣。「總之,就是想辦法把那傢伙從某個垃圾桶找出來就是了吧?」

「還在糾結剛剛的話題嗎?!」

「萬事屋,拜託你了。」

送走了近藤勳和沖田,銀時回頭望著桌上靜靜躺著的佩刀,蹙眉不語。

 

從昏睡中醒來,土方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腳。

被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那個混蛋連水和食物都不送,存心把他餓死。

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土方第一百次在腦中模擬逃脫計畫,又第一百零一次宣告放棄。

除非他找到方法去除這些鎖鏈,不然他一步也沒辦法離開這裡,況且以現下手無縛雞之力的狀況,如果敵方改變心意要殺他,那簡直易如反掌。

被砍的傷處宛如灼燒般發燙,腦子也有點昏沉,土方想應該是感染而開始發炎了,再這樣下去逃脫的機會越來越渺茫,堂堂一個鬼之副長難道要如此憋屈的死在這種地方了嗎。

正當土方開始考慮死掉後變成惡鬼回來復仇的可行性,熟悉的腳步聲響起,土方怒目瞪向一切的始作俑者,而男人則是一臉悠哉。

「關了這麼久,看起來還是挺有精神嘛。」佐藤信次郎在土方面前蹲下與其平視,露出嘲諷地笑。「我今天來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後天的這個時候,將軍會離開江戶城上街遊行,到時候會由真選組負責護衛。」男人勾著笑。「但是呢,將軍身邊的護衛除了真選組,全部都是我的人了。」

佐藤信次郎眼神閃過寒光。「即使是病弱的老虎,也必須先斬除牠的利爪。」

「你們,真選組,就是這個腐敗幕府的爪牙。」

「後天,歷史將會被改寫。真選組就和這個可悲的幕府一起,在時代的洪流中覆滅吧。」男人冷笑一聲。「而你,就在這個地方,無能為力地看著自己的國家和自己想守護的東西分崩離析,一個人看著時代的末路,絕望的死去吧!」

「……你……」低垂著頭,土方聲音微弱。

「嗯?你想說什麼?」男人挑眉,將耳朵湊近。

「……你這混帳!」抬頭怒吼,土方驀地一口用力咬住男人耳朵,血腥味在口中漫開。

「……!」猝不及防被咬中,男人吃痛,使勁一拳揮中土方側臉逼他鬆口,隨即一腳踹向土方腹部,土方後背狠狠撞上鋼製水管,捂著腹部不斷咳嗽,血絲沿著唾沫淌下。

「是我大意了。我以為拔去利齒的瘋狗就不足為懼,卻被狠狠咬了一口啊。」佐藤信次郎按著不停冒血的耳朵,居高臨下鄙夷地望著土方。

「不會那麼容易的……憑你這種半吊子的覺悟,連那些傢伙都比不上,是沒有辦法覆滅這個國家的……」土方咳了兩聲,咧嘴一笑。「你就做著你的白日夢,給我去死吧!」

「……是嗎。還以為鬼之副長會比較聰明呢,結果一樣愚蠢啊。」一把抓住土方頭髮用力撞上水管柱,男人低聲在土方扭曲的臉旁緩緩地道。

「我們就來看看,誰能笑到最後吧。」

鬆手讓土方滑落地面,男人冷眼以對。

「你就繼續抱著天真,和你的同伴一起走向滅亡吧!」

凌亂的瀏海遮住視線,土方低垂著頭,咬緊牙關。

 

昏暗的燈光下,紙張散落在桌上、地面,銀時揉了揉佈滿血絲的雙眼,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銀醬,你已經好幾天沒睡好了,還是先去休息吧?」神樂抱著一條毛毯走到客廳,擔心地看著坐在桌前皺眉對著一堆文件的銀時。

「啊,沒事,等一下就去睡了。」把神樂趕回去睡,銀時打開冰箱拿出新的一罐草莓牛奶,按按酸痛的肩膀決定再接再厲。

這幾天新八和神樂四處打聽,加上真選組蒐集到的資料,大致上已經確定主謀和後續行動,但是怎麼也找不出來那些傢伙把土方藏在哪裡。

一想到那個青光眼混蛋,銀時心情就一陣煩躁。

真是的那個白癡平常不是隨隨便便砍人跟切菜一樣嗎!怎麼就這樣簡簡單單就被綁走,還逃不出來!

等他回來一定要好好敲詐他一筆,補償阿銀這幾天的辛勞!

銀時正在計畫如何謀殺土方的錢包,一聲輕扣引起他的注意。

「喲,銀時。」桂小太郎從敞開的窗戶翻進屋,抬手向銀時打招呼。

「你……算了。你又來幹嘛?」眼神死去,銀時扁眼望著來去自如的某個長髮笨蛋。

「看起來你正在忙啊。」桂隨手翻翻桌上散亂的文件。「我得到一些你會想聽的消息。」

「什麼?JUMP慶祝48週年紀念特典?」銀時掏掏耳朵,把耳屎彈到桂頭上。

「身為武士,怎麼能被那種弱小的東西迷惑心靈呢!不如用美味棒來拯救國家!」

「你的那根棒子才弱小啊!」銀時扶額。「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別激動,銀時。你現在在找的事情,我有些線索。」桂從懷中取出一份文件交給銀時,銀時拆開看了幾眼,眼睛一亮。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再會。」桂又要從來時窗戶翻出去,銀時叫住他。

「為什麼要告訴我?那是你的敵人不是嗎。」

「今天我是以坂田銀時的朋友,桂小太郎的身分前來的。」背對銀時,桂淺淺微笑。「銀時,這次可要好好抓住了。」

「呿,什麼朋友,是笨蛋啊。」

抓抓蓬亂的卷髮,銀時也笑了。

 

——放眼望去,每一盞燈火都是為了等某個人回家而點的,如果沒有人願意替你點燈,那我勉為其難在萬事屋幫你留一盞燈吧。

那人回眸,笑顏一如既往地溫柔。

土方想伸手去抓,一柄利刃高舉揮下,噴灑一地殷紅。

——你就繼續抱著天真,和你的同伴一起走向滅亡吧!

男人面無表情地甩著染血的刀,眼神輕蔑。

而後,腳下的世界開始崩毀。

 

「咳、咳咳……」吃力地張開眼,土方呆了半晌才意識到方才做了夢。

全身彷彿烈焰灼身一般滾燙,肌肉早已僵硬麻木,感覺不到傷口的痛楚,嚴重脫水讓嘴唇表皮乾裂,不時傳來絲絲的疼。

意識也逐漸變得模糊不清,土方明白自己現在的狀態非常危險,卻無能為力。

早知道會死在這種地方,那天就應該把天然捲操得下不了床……

土方為死前第一個出現在自己腦袋裡得居然是這種念頭而沉默幾秒。

管他呢,反正都要死了。

視線越來越模糊,呼吸變得愈加急促,土方硬撐著不肯閉眼,恍惚看見天然捲的幻影。

真想再見你一面啊,天然捲糖分控。

銀時。

「蛋黃醬青光眼混蛋!」

啊,出現幻聽了。

「我說你這混蛋給我張開眼睛!」熟悉的怒吼在耳邊響起,土方睜大眼,愣愣地看著蹲跪在身前的銀時。

「天然捲?」

蓬鬆的白髮上染了一層煙塵,額上布滿細密的汗,銀時一邊試著解開鐐銬,沒好氣的翻白眼。

「這種久別重逢的氣氛應該要好好叫名字吧混蛋!」

「你怎麼會在這裡……咳、咳咳……」一激動岔了氣,土方一連串咳嗽,差點連肺都快咳出來。

「因為某個笨蛋這麼不中用,隨便就被人綁走了啊。為了阿銀下半輩子有吃有穿,只好來找金主立遺囑把遺產全部留給我啦。」

「哼,早就都是你的啊,一直都是……」土方又咳了兩聲,虛弱一笑。

「這可是你說的,全部都是我的。」銀時捧起土方的臉,望進那雙煙藍眼眸,嚴肅說道。「那就不准死,連你的命也是我的,聽見沒有!」

遲遲解不開鐐銬,銀時一怒,直接揮刀砍斷鎖鏈,將意識渙散的土方半扶半扛,緩緩朝外走去。

「他們要暗殺……將軍……」

「放心吧,那群傢伙和將軍都安然無恙,猩猩和那個抖S小鬼早就把佐藤暗插在真選組中的臥底揪了出來,也洞悉計畫做了充分準備,現在那裡應該正在肅清吧。」銀時一步步向前,土方身上的血汙染紅了水雲和服,濃稠的黏膩感令銀時不由得想起往昔噩夢。

「喂,土方君,看到遠處那盞燈了嗎,有人在等你回去呢,所以,別睡著啊!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著回家的路啊!」

「喂,土方十四郎!是誰說自己沒這麼容易死的啊!快給我睜開眼睛啊混蛋!」

「……吵……死了,都睡……不著……了啊……」

努力睜眼,映入眼簾的是銀時氣急敗壞的側臉,土方微微勾起笑。

「銀時……我想吃……蛋黃醬特製蓋飯……」

「知道了知道了,幫你把蛋黃醬加到跟巴比倫塔一樣高也沒問題,行了吧?」

看著銀時難得慌亂的神情,土方捨不得閉上雙眼,聲音卻漸漸低微。

「放心,我……不會這麼容易就死的……」

 

「銀醬!」「土方先生!」

新八和神樂一前一後趕到,看見扶著土方出現的銀時,鬆了口氣。

「阿銀,外面的攘夷浪士已經被我和小神樂淨空了,趁現在趕快走吧!」

新八搶上幫忙扶住土方,四人加快腳步往外移動。

走了幾步,銀時感覺不對,抬手喝止其他人動作。

只見二十多名攘夷浪士悄然現身,將他們包圍,從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佐藤信次郎。

「嘖,還以為全部的人都去將軍那裡了,結果這裡還有這麼多人嗎。」銀時皺眉,將失去意識的土方交給新八,往前一步抽出木刀。

「又見面了,白夜叉。」佐藤信次郎露出毫無溫度的笑,瞥了一眼銀時身後的土方。

「原來就是你這傢伙,怎麼樣?做好下面的髮髻被拽掉的覺悟了嗎?」銀時眼角打量一下敵我人數,向後面兩個孩子使個眼色,兩人會意點頭。

「拜你們所賜,我的計畫完全失敗了。」男人收起笑,表情狠戾。「看來即使是病弱的老虎,被惹怒時的爪牙依舊鋒利異常啊。」

「本來是想拖著真選組副長一起同歸於盡的,不過你自己撞了上來,那麼就用你們的頭來作為祭品吧!」

男人手勢一落,眾人一同攻上,銀時一面揮刀抵禦,回頭大喊。

「新八、神樂,多串就交給你們,你們找空隙先逃出去!」

「可是銀醬!」

「沒事的,我跟這傢伙還有一點帳要算。」銀時轉頭面對同樣抽出刀的佐藤信次郎。「我們還要跟那個青光眼笨蛋追討補償費呢。快走吧!」

「一言為定阿魯!」

調整呼吸至最佳狀態,銀時眼神冷下。

率先衝向最近的敵人,銀時一腳踢向對方手腕迫他棄刀,右手木刀橫劈打倒那人,左手接住敵方掉落的刀回身砍向撲上的浪士,銀芒劃出死亡的弧度。

盡量不讓敵方刀刃有機會近身,銀時一交上手就先斬斷對方武器,隨即攻擊關節處,不多時便血橫遍野。

甩去刀上血漬,銀時臉上、身上濺滿敵人鮮血,焰紅雙眸毫無感情對上佐藤信次郎。

那染血的身影,宛如夜叉,呼吸間就輕易奪取生命。

毫不猶豫,銀時衝向男人,霎時間金屬相交之聲不絕於耳。

不給對方喘息的時間,每一次攻擊都瞄準要害,繃緊神經迎接攻擊,銀時抓準破綻一刀刺向佐藤手腕,佐藤拿捏不住棄刀,銀時踹向他膝彎逼他跪下,手中的刀已然架在對方脖子上,拉出一條血痕。

「哼,還真是難纏的惡鬼呢。」男人按著手腕,冷笑一聲。

攻擊全然沒有章法,似乎完全依靠多次生死交戰磨練出的身手和與生俱來的戰鬥本能進行攻擊,攘夷戰爭後期崛起的英雄,象徵死亡的白夜叉。

「要殺要剮隨便你吧。」男人閉上眼,引頸就戮,死亡卻遲遲沒有到來。

「我不會殺你。還有人等著從你身上挖出資訊呢。」銀時扔掉刀,轉身要走。

男人露出冷笑,倏地從懷中拔出短刀刺向銀時。銀時腹部中刀,晃了一晃,倒了下來。

「哼哼哼……同樣的把戲中了兩次,該說你是天真還是愚蠢呢,白夜叉。」男人搖晃起身,望著仰躺在地一動也不動的銀時。「至少刀上上了麻藥,能夠不感到痛苦的下地獄去,就不用感謝我了。」

男人舉刀,「永別了,白夜叉!」

「阿啦阿啦,同樣的把戲玩了兩次,該說你是天真還是愚蠢呢。」仰躺在地,銀時勾起嘲諷的笑,手上木刀穿透男人腹部,兀自滴答的淌著血。

「你……!不可能!你應該不能動了……」口中嘔出鮮血,男人不敢置信地瞪著行動自如的銀時。

「吃過一次虧就該記取教訓了吧,假髮這次給的東西還算有用。」銀時踹開男人起身,晃了晃手中藥粉。「剛剛我來之前已經先服過解藥了。」

「可惡……!」男人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來。

銀時彎下身拍拍男人臉頰,露出黑化的笑,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音量細聲道。

「我才不會殺你呢,你對那傢伙做的事,我會加百倍討回來。」

 

「銀醬!」「阿銀!」

銀時走向聲音來處,新八和神樂開心地揮著手迎接他,他們身後真選組的人也到場,陸續將還有一口氣在的攘夷浪士帶回屯所,包括佐藤信次郎。更多的人圍在某人身旁,鬧哄哄地一團。

銀時和一旁的沖田總悟對上眼,沖田側頭示意,銀時走上前望著躺在擔架上掛著氧氣罩的黑髮男人。

土方眨了眨眼,開口卻發不出聲,表情有些惱怒,正想拔開氧氣罩,一隻微涼的手覆在他的手上。

「都結束了。」銀時背著光,輪廓如許柔和。

土方又眨眨眼,銀時有些無奈。「知道了,等你好了就做特製蓋飯行吧?」

相覆的手緩緩移動至十指交扣在一起,銀時微微一笑。

「回家了。」

 

那之後過了一個禮拜。

一睜開眼,土方只有一個感想。

糟糕透頂。

全身肌肉像是被卡車輾過一樣拆開又重組,一動就是一陣鑽心徹骨的疼痛,即使是忍耐技能點滿的土方十四郎仍舊忍不住痛哼出聲。

試著略略活動了一下手腳,發現麻藥的作用應該已經退去,土方安心之餘,一扭頭,銀時毫無防備的睡顏映入眼簾。

隻手撐著腮盤腿坐在床邊,膝上擱著一本翻開一半的JUMP,大概是看著看著睡著了吧,額前的髮散亂地垂在眼前,隨著呼吸緩緩起伏,不知道做了什麼夢,眉頭仍然微微蹙著,看起來超級可愛……

土方打住腦子裡的念頭,忍不住唇邊笑意蔓延。

半跪起身,土方抖開棉被想替銀時披上,卻不小心驚醒銀時。銀時眨眨眼,還有些迷糊地望著土方有些像環抱的曖昧姿勢。

「多串?」

睡迷糊的天然捲太可愛了——土方內心小宇宙爆發,忍不住直接撲倒銀時,吻上對方的唇,肆意掠奪了一番。

「唔?嗯,等等!」終於完全醒來的銀時被吻得頭重腳輕,雙手撐在土方胸前不讓他近身。「有重傷患剛醒來就動手動腳的嗎!」

「嗯?我可是動口。」土方十四郎完全超常發揮了忽方十四悠的厚臉皮功力,捉住銀時手腕輕輕舔吻。「我為什麼一醒來卻在萬事屋?你趁我昏睡的時候做了什麼?嗯?」

「當、當然是就近照顧啊!不然你們屯所那群臭男人有辦法照料一個重傷患嗎!交給他們你現在的墳草已經跟阿銀一樣高了!」掙扎著想掙脫土方桎梏,又怕扯動傷口,銀時只能僵在原處任土方為所欲為。

「這麼擔心我啊。」土方故意貼近銀時耳邊低聲道,在銀時快炸毛前把臉埋在銀時頸邊,低低笑了幾聲,正色道。

「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本來要發怒,被土方這麼一弄,銀時忍不住心軟,望著天花板,一下下輕撫著男人軟髮。

嘖,黑直髮的基因還給不給人活,摸起來超順手的啊。

「再有下次,我就不管你了。」

土方撐起身,順手把銀時拉起來,眼神柔和。

「知道了。」

半坐起身,銀時整理一下凌亂的衣襟,托腮望著土方東翻西找,最後摸出打火機和香菸點上,悠悠地抽了一口。

忽地湊近,銀時抽走土方嘴裡的菸,抬頭吻上土方錯愕微張的唇。

沒等土方反應過來,銀時已經結束這個吻,把菸塞回土方口中。

「歡迎回來。」

彎著眼角,銀時輕笑。

勾起唇角,土方再次將人撲倒,居高臨下凝視著臉頰泛紅的銀時。

「銀時,我餓了。」

「呃、想吃特製蓋飯了?我還沒買蛋黃醬……」

「不,」土方眼神深邃,緩緩逼近。「想吃你。」

 

夜晚即將到來,家家戶戶陸續點亮燈火。

暖黃的燈光映照下,兩人投射在牆上的剪影也變得柔和。

土方凝視著倦極睡去的銀時睡顏,輕柔地在額上落下一個吻。

歸處什麼的,我早就有了。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紫淵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